「皖南又打仗了。
父亲戴上他那顶大檐帽,肩上的章挂着络子,一走就是数月,再伴着复发的旧疾回来,赶上梅雨季,腿疼得半夜哀嚎不断,我在房间里都听得到。
姆妈要他小声些,说别吓到秋兰,随后他们终于下了决定——送我到北平。因直皖两系交恶许久,北边话事的大人物只命令我们南派的这些军队打啊打,北平却好一通安生着,真是不公平。
初次见寒生就是那时。
江南的雨淅淅沥沥地下,兵卒们的靴子里都灌进泥沙,相比起来我更偏爱北平燥热适宜的天气。走进他空大大的宅子里,还有股不知哪来的冷风扑面。短襟领子上附着的汗水就这么干了,我那天穿了件雪青色的长裙,一抬头就看到寒生在楼梯上。面庞英俊又冷冽,还有与年纪全然不等的意气风发,倒更像是我的同龄人。
全然审视的目光,有些冷淡着问:“贞吉到了?”
叫的竟然是我的乳名,祖父起的,在家里还是叫“秋兰”更多——谢秋兰。
许是他那张脸诓骗了我,即便手里攥紧了想要拭汗的帕子,还是咬牙说出口:“怎能初次见面就叫乳名,那我岂不是得叫你的小字。”
他显然被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唬住,又或许从未有人敢呛他,短暂眉目间有些错愕,却也不计较长幼尊卑。对着门外副官颔首示意,军靴踩在木制楼梯上踢踏作响。
路过我的时候留步,手在腰间理了理配枪位置,淡淡说道:“寒生,你怎么叫都行。”
那时他只当我是个丫头片子。
“我还有军务,晚上尽量回来同你用饭。去房间梳洗罢,脸都热红了。”
我赶紧扭头跟着个下人上了楼,鲜少丢了礼节地没回他。心跳快的像兔子,尤其明知道脸上的红晕是为他生,当然不是晒的。
在他彻底消失在大门前的那一刻,我转身看了眼,险些栽倒在楼梯上,可满目都是那军装挺拔的身影,肩是直的,腰是紧的,举手投足都有气势,勾着我一步步丢了心再丢了魂。
许久后回想,我和他的那段不容于......(PC站点只显示部分内容,请使用手机访问阅读!)